◎ 韩凤环

　　两个月之前，弟媳为我们家生了一对双胞胎，这可乐坏了母亲，也累坏了她。因母亲的左手摔伤还没有康复，她不能抱孩子，只能做些轻便的事情缓解弟弟的压力。为这事，母亲总是很自责。孩子都是早产儿，身子娇弱，经常夜啼，母亲便长期留在弟弟家中过夜。因为对请来的育儿嫂不放心，每当孩子哭闹时，母亲也会跟着起床，监督她喂孩子喝奶，早上六点左右又要去菜市为家人买早餐和一天的饭菜。长期的睡眠不足加上操劳太多，母亲身心俱疲，却也乐在其中。

　　这一天母亲逗孩子时，无意中发现，孩子似乎会认人了，小眼珠愣愣地盯着她，嘴巴一抿，笑了！母亲欢喜得什么似的，逢人便说：“现在的孩子醒事早，才出生两个月就会认人了。我可要好好打扮一下，让孙子看到一位美美的奶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邋遢。”

　　周末，我在家休息，母亲洗好头调好染发剂对我说：“帮帮忙吧。”我带上手套，拿起染发的工具，轻轻拨开她的头发……啊？这一头雪白的头发刺痛了我的眼睛，扎得我的心一阵疼。顿时，我眼一红，眼泪就要流下来，亲爱的母亲竟然如此地老了。望着满头的沧桑，我竟一时无从下手。见我迟疑，母亲说，从里到外染吧。我蘸了一点染发剂刷在母亲头上，是变黑了。可是，这有用吗？母亲笑着说，人都会老，头发都会被岁月染白。我才惊觉，我的母亲已是近七十岁的人了。“这染发剂不中用了，以前染一次可以管上好几个月，现在每过半个月就现出原形了，你说可恼不可恼？”母亲抱怨地说。这哪里是染发剂的问题？明明是上了年纪，头发白得更多更快了。“没关系，以后你染发的事情就交给我啦。”我故作轻松。一层又一层、一片又一片、一缕又一缕，从里到外，从头顶到两鬓，我把母亲头上的白发染了个遍。半个小时后，母亲洗尽头上的染发剂，用吹风机吹干头发，头上白雪变成油亮乌丝，人一下子精神了许多，也显得年轻了好几岁。我巴结地说，真好看。母亲不好意思地笑了，皱纹变成小花开在脸上：“好看啥？都老了。”“老了也好看，我的妈妈永远好看。”我调皮起来。“妈妈？是的，我原来只是妈妈的时候，一直在心里承认自己只是中年人，不肯就此老去。现在当了奶奶，不服老不行喽。老了，也值了。”我心中一酸：“妈妈呀，你不老，也不能老。孙子等着你去带，等他们长大了，有你享不完的福呢。”“就是，我要照顾你们，照顾孙子，我的作用大着呢！”

　　我的母亲是平凡的，也是伟大的。年轻的时候出嫁，父亲常年在外工作，她守在公婆面前尽孝；生下我和弟弟后，勤劳持家从未享过什么福；如今，含饴弄孙，子嗣延续，也算是一种福报吧。

　　岁月无声催人老，寸草有心报春晖。祝福亲爱的母亲，身体康健，永远不老，永远陪伴在我们身边。

　　（作者单位：重庆市西山坪强制隔离戒毒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