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继超

　　随着二十四节气中的大雪悄然而来，此时家乡的雪早已如约而至，而山城的气温只是微冷罢了。

　　在北方人的记忆里，冬天下雪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是来到山城后，才慢慢意识到，这里的冬天大多数地方是见不到雪的，起初还有些不习惯，就像一位爽约的老朋友迟迟未到，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家乡的冬天有两个显著标志，一是骤降的气温，再就是白皑皑的雪花。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是北方冬天别具一格的美，美得雄浑壮阔，美得回味无穷。

　　小时候最喜欢下雪天出去玩耍，和小伙伴们在雪地上追逐嬉戏，滚雪球、打雪仗、堆雪人，没有手机和游戏的年代，这些都是孩子们冬天必不可少的娱乐项目，一个个脸蛋儿冻得像苹果一样红彤彤的，却总是乐此不疲，对于父母喊着回家吃饭都充耳不闻，常常被父母揪着耳朵回家。

　　如果说滑板是南方孩子的玩具，那雪橇就是北方孩子冬天的标配。一个推，一个拉，一个坐，分工协作玩得乐此不疲。有的高端玩家还把家里的狗套在了雪橇上，一声令下，狗子们一骑绝尘，颇有北欧雪橇犬的范儿，让徒步奔跑的孩子们羡慕不已。

　　孩子们是永远不缺少好奇心的群体，尤其是看着那像白糖一样的雪花洒满大地，总会偷偷吃一口雪，尝尝是什么味道，一不小心也会留下深刻的印象，哪个北方的孩子没有因为好奇而被铁粘住过舌头，大声哭着等家长拿温水来救急，真是血的教训。

　　北方的雪是不缺少浪漫的，她总是趁人们不注意，用晶莹剔透的雪片把大树装点得金光闪闪，阳光照射下满满的珠光宝气，让人流连忘返。此外，她还会偷偷地给行人化妆，染白你的头发、眉毛和胡须，活脱脱就是一个个圣诞老人，不要紧张，她没有催你老，只是单纯地和你开个玩笑。

　　北方的雪就像固态润滑剂，让路面变得丝滑无比，走起路来都要小心翼翼，这给骑自行车上学的孩子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一不小心就会像保龄球一样，一倒一大片，摔得人仰马翻，好在大家衣服很厚，一般都无大碍。

　　一提到雪，大家都会把它和寒冷联系在一起，而我却第一时间想到温暖。每当冬天和父亲出远门，总会被冻得手脚冰凉，父亲总是会把我的手脚放到他的衣服里，瞬间被暖流包围，那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这就是沉甸甸的父爱。

　　北方的雪也有温柔的一面，看着那秋收后荒废的土地，她执拗地认为自己该做点什么，乐此不疲地在冰冻的大地上播撒冰雪的种子，给裸露的大地盖上厚厚的被子，让辛苦了一年的土地舒服地入睡！

　　也许你以为雪是没有重量的，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当晚上下雪时驻足在旷野，屏气凝神间，你会清晰听见雪片簌簌落下的声音，从万米高空极速而又轻飘飘地砸在大地上，村里偶尔的狗吠声把夜晚衬托得更加安宁。

　　我一度特别喜欢在雪后的大地上踩下脚印，那感觉就像在大自然的画板上作画，循着脚下咯咯的踩雪声回头望去，这是我对“一步一个脚印”这句话的理解。

　　和家乡的雪比起来，山城的雪是害羞的，她总是偷偷地落到山顶和人迹罕至的角落，孤芳自赏，可酒香不怕巷子深，再远都会有人慕名而来，一睹她的芳容。

　　虽然山城的雪有她独自的婉约美，而我却仍对家乡的雪情有独钟。即使相隔千里，一直心心念念着静坐炉火前，静静听着窗外落雪的诉说，重温那“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惬意。

　　（作者单位：渝都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