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绍琴

我还未上学，表哥已经进入部队，当上了一名军人。

表哥在我心目中是神一样的存在。不仅是他人长得帅，回来探亲，一身戎装，气宇轩昂，而是每次看到表哥都刷新我的认知，让我刮目相看。

我记得以前到表哥家都是二舅妈掌勺，表哥第一次从部队回来探亲，便主动请缨，让二舅妈休息，说要煮顿饭给大家吃。二舅妈用怀疑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你会煮饭吗？”在二舅妈眼中，表哥还是那个踢着石子上下学的调皮孩子呢。表哥用坚定的目光回望着二舅妈说：“您就放心地等着吃吧。”我在屋子外面玩，切菜的声音，锅铲在铁锅中碰撞的声音不时传入耳中。不多久，表哥便宣布开饭了。我跑进堂屋一看，哇，完全是“七彩餐桌”！表哥像变魔术一样，将菜园子中新摘的白菜、茄子、丝瓜等蔬菜变成不同的形状摆放在碗、碟、盆中，不同的菜或在汤中荡漾，或在盘子里练操，各就各位。赤橙黄绿青蓝紫，铺排开来，交相辉映，像一幅油画。二舅妈率先发话：“看着倒是好看，就是不知道吃起来如何？”我已经迫不及待搛了几筷子入口。“埋头苦干”之余，一边嚼着菜，一边忍不住问表哥：“你炒的菜怎么这么好吃！”表哥笑眯眯地回答：“我在部队是炊事员，还会养猪呢。”军人还要做这些？我不解，表哥说部队就是一个“大熔炉”，就是一所大学校，将每一名军人炼成钢筋骨头，教出报国才。

表哥再次回来探亲时，问我是否开始学写作文？还让我一定要好好学习，说学过的知识今后都能用上。那时的表哥已经是通信员了。听大人说，当通信员看似轻松，实则任务重，压力大。要腿勤、手快，更要机灵、智慧，要有眼色劲儿。爱学习的表哥似乎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将旺盛的激情和充沛的精力完全释放在工作中，不仅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还帮助文书整理档案，校对文稿，字写得漂亮的表哥，还主动负责起部队的板报宣传，内容时换常新。表哥吃苦耐劳，有两句口头禅：“吃苦，是磨练自己的良药。”“苦不苦，想想长征二万五；累不累，比比革命老前辈。”每当他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两句话时，我就忍不住扑哧一笑，心想莫非吃苦能吃出糖的甜味？

表哥第三次回家探亲已经成了一名卫生员。村子里的人有什么身体上的不适或者健康方面的疑问都来咨询他。我记得有一次，一个打嗝、嘴巴冒酸水的人找到表哥，表哥帮他按压了几下，说是什么穴位，很快就止住了。那人赞叹不已，感激不尽，说表哥现在有大出息了。表哥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这是很小的问题，算不了什么，说医学博大精深，他不过懂一点医学的皮毛，会一点基本的急救技术。那时我还以为表哥是谦虚呢，后来才知道表哥说的是实话，实事求是是军队的优良作风，是军人的一贯作风。

后来我外出读书，很少看到表哥了。但每次回去，总能听到表哥追求进步、不断成长变化的消息。先是到军事医学院读书，到大医院进修，成为一名军医，后来又成为管理者……

表哥在部队干了二十年，退役回到地方竟摇身一变为某酒店的管理者。人们都说表哥在部队练就了“十八般武艺”，什么都会。表哥却说部队能把每一个人锤炼成一块好钢，给人插上一双腾飞的翅膀。表哥的话让我们对部队充满无限向往。

（作者单位：重庆市綦江区文龙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