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江华 一整月秋雨绵绵,难免会平添几分愁思。人到三十六,岁在本命年,已经不觉得年轻了,但又算不上年长。处在这尴尬的年纪,不自觉地玩起“加减乘除”的数字游戏,总是会想起自己十八岁的光景,那几乎是整个高中岁月的印象写照。 那时我在一所县重点中学读高中,稀里糊涂地进了实验班。迎新班会上,教语文的班主任临时让我上台主持,“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大浪淘沙淘来了我们03级19班的65位同学……”这段憋了半天的开场白,赢得了班主任的侧目、微笑、点头,可我准备不足、口才不好、胆子又小,后面也就“龙头、鸡肚、鼠尾”地现出了原形。 开学后也是秋雨绵绵,实验班的学习氛围尤为紧张,班里的同学一进校就格外努力,上课认真听讲,下课也不怎么休息,自习更是埋头苦学,晚上回寝室聊得最多的是课堂疑问和理想大学。我很不适应,上课跟不上节奏,下课就跑出教室透气发呆,自习就偷摸着看《萌芽》《新概念作文大赛获奖作品选》,晚上回寝室就独自洗漱后蒙头大睡。 英语老师是个男青年,穿着时髦,举止优雅。一次英语自习课,老师检查到我的作业完成度不好,把我叫上讲台,劈头盖脸一顿教育后,将我的练习册从三楼教室的窗户丢了下去,我只好灰溜溜地跑下去捡回来。 高一期末考试,我的成绩滑落到年级900多名,我也从实验班滑落到平行班,但我的身高却冒了起来,跟一帮练排球的体育生坐在最后一排。 那些日子阳光灿烂,我突然就活了过来,上课的课外读物从武侠到名著再到玄幻,下课的活动轨迹也从“两点一线”变成了“多点成面”,晚上回寝室更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语文老师是一名女青年,着装文艺,态度包容。一次上语文课,老师巡讲发现我在看小说,她拿起小说看了看封面,又优雅地放在了我的课桌上。后来,我尝试着给校报投稿,没想到竟被采用了,当我乐滋滋地欣赏自己的处女作,一转眼看到校报编辑是语文老师的名字。 高二期末考试,我的成绩还是稳定地保持在全班中下游。教历史的班主任语重心长地提醒我,你是从实验班下来的,再这么下去就考不上大学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我突然萌生去大学校园看看的想法。从教导室出来,我就找到练排球的同桌,询问他考大学的意愿。兴趣相投,一拍即合,达成共识。我俩掂量了最后一排的学习环境,便鼓足勇气跑到教导室,向班主任表达了奋发向上考大学的决心和改变环境调座位的请求。班主任高兴地称赞了我俩,但因为我俩的身高问题,委婉地拒绝了。我俩兴怏怏地回到教室,等到晚自习下课,同学们都走后,还是果断地把课桌搬到第一排的前面,自设“特殊位置”,把凳子倒放,垫上几本书,试了试,不会挡住后面的同学,便坐下了。第二天,班主任看到我俩擅自调换位置,并没有责怪。 此后,我就不再关注天气,上课认真听讲,下课也不怎么休息,自习更是埋头苦学,晚上回寝室聊得最多的是课堂疑问和理想大学,我的成绩逐步上升到全班前几名。 高考结束,我和我的同桌都考上了大学,班主任觉得还不够理想,但我俩都挺知足的。 回想起整个高中岁月,我的记忆好像一直定格在十八岁,那时的天气,时而秋雨绵绵,时而阳光灿烂。 回过神来,我查了查天气预报,这绵绵秋雨快要结束了,即将迎来好些天的阳光灿烂。 (作者单位:重庆市梁平区人民检察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