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戴 馨

外出几天回到家，怀揣着对花儿们的惦念，放下行囊就兴冲冲到楼顶看望。近日雨水太多，离开时各种月季正争相绽放，虽时时被雨水摧残，总归是第一拨盛花季，它们努力挺直脊梁，把小小的空间装扮得五彩缤纷。花瓣上滴滴清露，倒显出楚楚可怜的姿态。

远远望见地上落满粉的白的紫的花瓣。有几种较为娇嫩的花儿，整个被雨水打得蔫头蔫脑。手一摸还长在枝头的，花瓣扑簌簌地往下掉。

心里好生遗憾。就如眼前这壁粉紫色的“蓝色阴雨”吧，天晴时，花头一律向上，如繁星点点，不以鲜艳的色彩夺人眼目，却分外雅致。花骨朵是淡玫瑰色的，花是淡紫色，叶片细小，花量却相当地大。这个春天，我一天天看着它的芽点一个个凸起、变大，抽出新枝，长满绿叶，然后每根新枝的顶端渐渐鼓出花苞，绽放出一朵朵娇美的花。这一变化过程，极其细微，也许是在夜里，又或许是在白天发生。但那么醒目，肉眼可见。就像孩子的成长，说不清哪一次、哪一天变化更多些。看着它们，满心的喜悦，又有说不出的留恋，真想这个过程慢些，再慢些，尽情体味生活的美好。

仅仅两三个月前，它们还显得那么萧索。叶片萎凋，枝干光秃。我知道，它们只是暂时将活力隐藏，如果目光可以透视，会发现土壤下，无数根系彼此纠缠、扩张、蔓延，编织成巨大的网，维系最基本的生存空间。这时的它们，好比蜷缩于母体的婴儿，暗暗积蓄能量，储存养分，以待来年的蓬勃与爆发。

果然惊蛰一过，这棵种下三年的蓝色阴雨，便和其它植物一样，如同孩儿的脸，一天一个模样。与花友谈起，都说这是一年中最快乐也最有成就感的时候。我一天三遍地去看，看他们的枝条伸展，数数又冒出几朵花来。随着春意的加深，所有植物的枝干越发稠密，数也数不过来了。不过一个多月，触目就是一副万紫千红、“花香袭人浑欲醉”的景象。

肥料自是不能缺少的。自立春起，我便不辞辛劳地给每棵花松土，埋底肥。待它们随着春天的节律有了动静，更是每周一次及时为它们补充水溶肥，让它们有底气，在春天的舞台尽情地展现自己的美丽。月季全靠药来保。它易滋生霉菌、各种虫子也喜欢亲近它们，于是各种精油、杀虫剂齐上阵。好在它们没有辜负我的期望，花开景象一年胜似一年。十余株藤本月季和蔷薇早已爬满枝架，即使是直立的各种月季，以及其它品种的花，枝干也是愈加粗壮，花量越来越大。

尤其是那株月季“藤冰山”，今年简直开爆了花，枝条爬满栅栏，还伸出了墙外。向上望，全是一串一串的花骨朵映在蓝天上。雪白的花瓣一层层张开，露出里层黄色的花蕊，是那么纯洁无瑕。风吹过，一树的花儿都在向我微微点头，映着碧绿的叶片，说不出的清新素雅。

今年令我意外的是，一株三年前扦插的从未开花的绣球，一下子发了猛力，长出无数新枝，至清明时，冠幅已大到要张开整个臂膀才能合围，每个枝条满满都是花骨朵，达四五十朵之多，试想它开花的情景，该是多么惊艳。

天天看着这些植物，与它们对话，仿佛与大自然建立起一条无形的通道，聆听到世间万物最细微的声音，每每觉得胸中块垒顿消。花香萦绕的日子，天天有惊喜，时时是节日。沉浸于美好的意境，感觉生命与灵魂也得到了滋养，趋于圆满。

当然，生活中并不尽是如意。比如前段时期阳光大好，因我的疏忽，让我最宝贝的巨型绣球，被太阳晒得叶片干枯，一些花骨朵差点被晒干；比如近日连绵的雨水，让部分花儿饱受浸润之苦，残花遍地，这时，心中的懊恼无法言说。幸好绣球经过补救，损失不大。但第一轮花期过后，不可避免会经历一段低谷期，即使及时修剪，十多天后第二茬花朵还会冒出，终不及最初的花，能充分享受时节和天气的优待。

美好的事物也许就是这么短暂，但为了这短暂却最灿烂的时刻，养花人纵使劳累一年，也心甘情愿。何况多加研究，还可以种些不同时节的花，作为补充。养花一事，不仅仅是养活几株植物，更是为自己的生活增添一种情趣，找寻一种出口，在此过程中滋养豁达乐观、不骄不躁的心性。

　　（作者单位：重庆市万盛经开区党工委统战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