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区楼下的垃圾箱旁码着一摞书,心中很不是滋味。 那是一摞封面鲜艳、花花绿绿的半旧书本,远看既像有教材,又像有教辅,粗略估计有20多册,稍显齐整地堆放在一起,等待着拾荒者的光临。我不止一次回头去望它们,甚至有走过去拾起来抱回家的冲动。 从小就是个惜书的人。小学时,每年开学发新书,是我觉得最赏心悦目的事。讲台上整整齐齐地躺着教科书,老师挨着学号发放,逐一叮嘱要像爱护眼睛一样爱护书本。我的学号靠后,心中早已急不可待,等念到我的名字,即飞奔上前,欣然接过那一本本簇新的书籍,未待回到座位,就已轻轻掀开扉页,一股油墨馨香扑鼻而来,味道好闻极了。 放学后背着新书回家,不免要一阵翻箱倒柜,找出一张张过期报纸,比照着书本尺寸,精心折叠剪裁,为书本穿上合身的“外衣”,小心地护住封面,以免翻转陈旧,我们称这为“包书”。要论包书的材料,报纸还不是最佳的,厚实一点的牛皮纸更舒服,经久耐磨,抵挡得住日日翻阅。书套上“外衣”后,还央求姐姐用毛笔帮我写上学校、班级、书名、姓名等,这样放在书包里才一目了然。 小时候喜欢去外婆家,除了贪恋板栗、核桃等吃食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的明表哥有好大一抽屉连环画,还挂着锁,每次都要好言相告,才获许读到那些“小人书”。明表哥再三要求,精心爱护,不准撕毁,看完即还。我认真地点头,目光早被吸引到书上去了。可惜后来这套连环画中最精彩的《哪吒闹海》被人“窃”走了,始终找不到借而不还的人,圆满中有了最大的缺憾。明表哥有点“破罐子破摔”,抽屉再也不上锁,连环画一本一本地散佚不在了,让我倍觉可惜。 读大学时,学校附近有家颇上规模的旧书市场,那些书都有一大把年纪了,是老板论斤买来的。淘旧书差不多是我周末的必修课,几年下来,就有几大箱上百斤了。毕业时一本也舍不得扔,将它们认认真真地打包,邮寄到我工作的城市。工作后多次搬家,书成了我最多最贵重的行李,每次都怕散落遗漏,搬家前反复检查,生怕丢了宝贝。 看着阁楼里、书架上、枕头边数以千计的书本,家人不时埋怨我,催促我好好整理这些书,看过的就卖掉。我总以工作忙为借口,一直懒得动手,实则是心有不舍。书籍是文化的载体,往大了说,不正是有一个个视书如魂、惜书如命的人,我们的优秀典籍、灿烂文化才会在历经“焚书坑儒”等大浩劫后,依旧枝叶常青、花繁果硕吗? 惜书如此,心怀释然。 (作者单位:重庆市潼南区委办公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