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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8日，一大早，家住云阳县城的蒲东伟便驱车赶往凤鸣法庭。他是云阳法院凤鸣法庭的法警，昨晚庭长李文林打来电话，告诉他今天要去水库开庭，让他早点出发。

半小时后，警车到达法庭。蒲东伟风尘仆仆往二楼走，兜里的钥匙哐当作响。一旁的保安抬头向他打招呼，蒲东伟微笑点头。穿过安检门时，警报声在空旷的立案大厅回荡。

“李庭，走嘛。”推开门，李文林正埋头看卷，这时法官助理和书记员也提着巡回审理包走进来：“李庭，我们也差不多准备好了。”

“那我们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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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审理的是个集团案件，十件案子的诉状大抵相同：十几年前，凤鸣某水库因缺乏项目资金，受上级部门指示，由水库站长刘某出面，向当地村民借款。时过境迁，当年的管理部门早已不复存在，村民们认为钱是刘某借的，云阳县某局作为管理部门的承继单位，也应同刘某一道偿还债务，遂将两者都告上法庭。

考虑到原、被告大都居住在水库附近，凤鸣法庭最终决定将此集团案的开庭地点设在水库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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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在蜿蜒的公路上颠簸，法官助理付小平努力地复述着他在网上新学的段子，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刚刚还若有所思的李文林转过头，一脸笑意地附和当下的氛围，随即又恢复如常，埋头继续翻卷。看到某处时，他眉头一皱，喃喃自语道：“我觉得案子没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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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干警通力协作，很快将临时法庭搭建好。这时几名原告和被告某局的代理律师吵了起来，律师摊开手，既生气又无辜：“那我能怎么办，我只是在说一个代理人应该说的话。”李文林将气急败坏的原告拉开，劝解道：“既然来了法院，就要遵守秩序，是非对错，用证据说话。”

答辩环节，被告刘某对原告的诉请并无异议，只是认为既然自己是履行职务，那理应由第二被告某局偿还借款。某局的代理律师则认为，其当事人并非借款相对方，多年以来，水库的管理单位也历经数次改变，被告主体并不适格。

“而且！”某局代理律师突然加重语气，看了一眼李文林：“水库的相关资产早已移交给某公司。债权债务应当由该公司偿还。”台下一阵骚动，几名原告窃窃私语。李文林顿了顿，手中的笔头把下巴顶出一个漩涡，片刻后，他伸出左手，示意庭审继续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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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证期间，现场突然闯入一位头戴毛绒帽的老人，他手提塑料袋，嘴里叼香烟，徐徐往庭审席走来。突然到访的“来客”让坐在旁听席的法官助理付小平不敢怠慢，他快步向前问道：“您好，法院正在审理案件，请问您找哪位？”身后的几位原告拉长脖子喊：“哎呀，这是原告嘛，快快快，现在才来。”付小平商量着让老人灭掉香烟，又将自己的座位让给他坐下。此时，被告举示了一份文件，拟证明水库资产已全部移交某公司，债权债务与某局无关。经质证后，李文林将证据拿过来仔细查看，接着告知当事人，为查明案件事实，法庭将前往某公司调查取证，今日庭审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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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坐许久的原告们从板凳上倏然站起，这其中包括那个坐下不久的老人。一阵寒风袭来，他自顾自地搓手哈气，雾气穿过他稍显凌乱的衣领，消失在半空。看到有镜头拍摄，老人有些手足无措，双手漫无目的地耷拉，尴尬地对着镜头微笑。被问及借了多少钱时，他笑着说“一万，我当时借了一万”。

“那你如何看待法院工作呢？”

“既然选择了起诉，那当然是相信法律，相信云阳法院啊！”老人说。
 

通讯员 刘虎 覃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