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无根的浮萍 喜欢搬家,从方丘搬到梨树榜 再搬到杨家湾。以寄居的形式 活着,并非是喜新厌旧 只想离土地近一点,再近一点 就差点把家搬到田地里 握锄扶梨的双手闲不下来 每搬一次,光阴就旧一寸 父亲的皱纹又深一毫 直到有一天,倦鸟归巢 父亲把自己丢在家门口 忘归。移动的脚步 敲定了他最后的一个家
减 法
多年前,当石匠的父亲 用锤子、楔子、錾子、钢钎作度量衡 在乡里头教我做减法。像人生 被叮叮当当地碎掉软硬均有的年轮 繁琐的目标多么容易失去 指甲壳被锤落,痛反而成了一剂良药 我反思一个个碎掉的日子 复杂是若干个简单重组,像劈石 沿着一条条淡淡的纹路 能把一个完整的巨石解剖 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抵达远方的脚步,就是如此简单 (作者系市作协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