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才贵（左二）生前与妻子谭长明（左一）、“女儿“万芳（右二）及部分同事的合影

前不久，忠县公安局刑侦禁毒情报联合党支部书记杨智勇到江北区出差。工作间隙，他看望了西南政法大学大四学生万芳（化名）。

今年21岁的万芳13岁时，因家庭变故无依无靠，被忠县公安局一名老刑警收养。万芳18岁那年，收养她的老刑警因病离世，忠县公安局刑侦禁毒情报联合党支部接过爱心接力棒，担负起“父亲”的责任：一群刑警自发捐款帮助万芳完成学业。

一对陌生的“父女”

2011年春节期间，忠县白石镇发生一起故意杀人案，万某杀害成某后潜逃。忠县公安局立即组织警力对万某进行围捕。当时已61岁的老刑警杨才贵退休后被返聘到忠县公安局刑侦大队，也参与了这次围捕行动。

母亲被害，父亲面临牢狱之灾，当时正在上初一的万芳和大她6岁的哥哥一下变得无依无靠。

“这娃儿好可怜，你们公安局把她领回去吧！”村民见万芳可怜，向到村里办案的民警说。

“公安局人多事杂，怎么养？”杨才贵回绝了村民的“建议”。但村民的那句话戳痛了他的心，孩子这么小，以后的生活怎么办？犹豫片刻之后，杨才贵看着一旁衣着破旧、低头不语的万芳说：“我来抚养她。”

杨才贵退休后，全家仅靠他4000多元的退休金维持生活，收养孩子对这个家庭来说绝不是一件小事。杨才贵赶紧打电话与妻子谭长明商量。谭长明深知丈夫是一个“热心肠”，还未等杨才贵说明全部情况便表态：“咱们两个儿子，正好缺个女儿，让她来吧！我们家虽然经济条件不算好，但省吃俭用也能把她抚养成人。”

第二天，杨才贵和谭长明将万芳接到自己家。一到家，夫妻俩就花了2000多元为万芳购置衣物和学习用品。

从外人变成家人

出事前，万芳的父母一直在外务工，她和哥哥留守在老家，由奶奶照看，兄妹俩从小缺少父爱和母爱。奶奶去世后，万芳被寄养在外婆家，三四年才能和父母见上一面。长期没有父母关爱的万芳，逐渐形成胆小、自闭的性格。来到杨家后，面对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万芳把自己定位为外人，小心翼翼地与杨才贵一家人相处。

一次交流中，杨才贵得知万芳特别喜欢吃红烧鱼。之后，连续四五个周末，杨才贵都为万芳做红烧鱼。

万芳一天天长大，杨才贵适当增加给她的零花钱，让她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即使我犯了错，杨爸爸也舍不得打我，总是跟我讲道理。”在万芳的印象中，自从来到杨家，一家人都待她如亲人。尤其是杨才贵和谭长明唯恐她吃不好、学不好，事事都为她着想。

万芳上初中期间，除了上学，吃住都在杨家，杨才贵夫妻俩对她视如己出，万芳也慢慢感受到杨才贵一家人对她的真诚。她明白，杨才贵和谭长明是真的对她好，她不是这个家的外人，而是与他们相亲相爱的家人。

万芳初中毕业后，以优异成绩考入拔山中学。但高一上学期，她产生了厌学情绪，一个人悄悄跑到主城准备打工。杨才贵得知消息后一夜未眠，经多方联系、劝说，万芳才回到忠县。

这一次，杨才贵和谭长明生气了。可随后，杨才贵对谭长明说：“孩子还小，产生厌学情绪是因为我们没有教育好。孩子回家后，千万不要打骂。”

万芳回到家里，以为会被打骂一顿，没想到杨才贵做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吃完饭，杨才贵只对她说了两句话：“多读书总是有用的。下周回学校上课。”

“这短短两句话，我会记一辈子。”万芳说，当时她知道自己做错事，很希望杨才贵打她几下，可杨才贵始终没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

“以后不管什么事，都不要再跑了。你跑出去这几天我们到处找，非常担心……”两天后，万芳收拾好书包准备返校时，因为生万芳的气，几天没与她说话的谭长明，抱着万芳大哭起来。

从那以后，万芳把杨才贵夫妻俩对自己的爱化为学习的动力，终日勤学苦读。

杨才贵自己节衣缩食，对万芳却格外大方。在万芳印象中，杨才贵几年来不曾为自己添置一套新衣服，而给她的生活费总是一加再加。

“杨爸爸总是做的比说的多。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爸爸。”万芳说。

让“父爱”延续

2016年9月，万芳进入西南政法大学学习。没多久，一个坏消息传来：杨才贵不慎摔伤引发并发症，住院了。万芳感觉天塌了一般，赶紧往医院跑。

杨才贵并不知道自己已到生命的最后阶段，依然和平时一样给万芳讲述自己的从军生涯和当警察时与犯罪分子搏斗的故事。万芳想学做泡菜，杨才贵从选菜讲起，洗菜、腌制，一步一步教她。

不久，杨才贵被转入危重病房再也没出来。万芳按照杨才贵教的方法做了一坛泡菜，至今放在她学校的宿舍里。万芳说，只要看到那坛泡菜，就感觉杨爸爸还没有离开。

杨才贵走了，杨家欠下一笔用于支付治疗费用的外债，万芳处于可能中断大学学业的境地。

不能让老杨一直记挂的“女儿”断了学业。忠县公安局刑侦禁毒情报联合党支部站了出来，组织全体党员学习杨才贵的事迹，号召大家捐款帮助万芳完成学业，帮老刑警完成生前愿望。

该支部党员，刑侦大队、禁毒大队、情报信息大队普通民警纷纷捐款。该支部书记杨智勇保存了万芳的电话，并加她为微信好友。每过一段时间，杨智勇就会主动关心万芳的学习和生活情况。而万芳也总是乐观地面对一切，从不诉苦喊累，索要帮助。

杨才贵走后，谭长明仍在供养“女儿”读书。懂事的万芳为减轻家庭负担，在一家培训机构兼职。从大一下学期开始，她利用周末时间工作，每月收入七八百元，用作自己的生活费，尽量不向家里伸手。

“杨才贵教出了一个好‘女儿’。”杨智勇只要与人谈起杨才贵，总是叹服他教女有方。

杨智勇把万芳自立自强的故事说给刑侦禁毒情报联合党支部的每一名党员，大家深受感动，表示将尽全力支持万芳完成学业。2017年以来，该支部的党员，以及刑侦大队、禁毒大队、情报信息大队的普通民警，共为万芳捐款4万余元。

如今，杨才贵去世已有3年时间，忠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禁毒大队、情报信息大队来了一批又一批新人，但大家对杨才贵的事迹都非常熟悉，主动为杨才贵的“女儿”送去一份关爱。

“老杨其实没有走，他一直在我们身边，他的精神一直激励着我们。”杨智勇说，杨才贵以实际行动为民警树立了榜样，他们会沿着杨才贵的足迹走下去。

记者 朱颂扬